六月要去法國一趟,除了想念法國以外,有三件重要的事情:
第一件是好友小娜生小孩,
另外一件是旅居法國的台灣好友開了一間台法餐廳 (以後會多加介紹 )。
最後一件事情是大學好友小猴兒相約好在機場見面。
小猴兒是一個巴黎郊區長大的孩子,他是少數法國人之中純種的法國人,也就是說從他曾祖父母開始就一直是法國姓。(因為二次大戰之後,法國多了很多阿拉伯人、義大利人、波蘭人…)。
他唸的是程式設計,大學期間還去加拿大學生交換,說得一口流利的英文;畢業之後進了香榭麗舍大道上,一間以包裝時尚而著名的行銷公司當工程師,一進去的薪水非常好。像他這樣背景的人,照理說會過的非常順利非常自在,但是他卻完全不這麼想。
他是一個很懷念古老年代的人,喜歡他爺爺奶奶的時代,對於台灣喜新厭舊的年輕人可能覺得這個不可思議,但是法國是一個非常念舊的社會,像他這樣崇拜古老時代不的年輕人在少數。
他喜歡的不只是那時代的舊東西,
也喜歡那時代的精神,
那時代對物質的價值觀,
對生活所需的價值觀,
對精神生活的價值觀………種種,
以至於他在現活在這個以金錢為導向的社會生活裡顯得格格不入。
現代的人已經忘記用手做事得到豐碩果實的感覺,
現代的人已經忘記用腳一步一步往前走的真實感,
現代的人已經忘記人與人面對面接觸的親切感…,
他從大學時代不斷的告訴我這一切一切的想法。
後來他去上班得到躁鬱症,
因為他受不了勢利的老闆,
受不了拍馬屁的同事,
受不了沒有人際關係的工作,
受不了被關在辦公室牢房裡,
到後來從心理到身體也發生問題,
之後整整一年因為身體因素留職停薪。
(不過整整一年國家健保局會給他一整年的補助,在台灣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)
整整一年,每天晚上去不同的朋友家中睡,像個難民,也穿得像巴黎的流浪漢,只是他頭髮理的乾乾淨淨。這期間我去巴黎,然後他就跟著我到處走來走去,告訴我流浪漢的生活就是每天無所事事。
今年二月他決定去法屬留尼旺島(非洲)居住,也可以去參加當地一個成為老師的大考。他去了之後過了好幾個月孤單生活,晚上唸書,白天在餐館打工,期間寄了很多他穿著破衣服的照片給我。最近告訴我暑假他要參加一個婚禮一定要回到法國來,問我可不可以也回去,這樣又可以漫無目的的一起遊走了。
於是就這樣的我接受了高級流浪漢巴黎漫遊的邀約,回到巴黎跟他隨便亂晃。
巴黎街頭上非常多流浪漢,很多不是真的很窮,有很多是為了過自由自在的日子,不要被稅務、現實、制度、工作纏身,想要追求真正的自由。我朋友不是真的流浪漢,但是他的想法跟巴黎很多流浪漢的想法是很雷同的。
某一年,我看巴黎一個節目,訪問了很多社工,巴黎政府幫流浪漢設立很多可以暫時居住的地方好過冬,因為在寒冷的冬天裡,他們很有可能被冷死,社工在街上找到他們,想帶他們去溫暖的地方,但是很多流浪漢卻拒絕離開他們安居的路邊,拒絕再進入這個社會的系統體制裡面,這些流浪漢對我來說已經超脫於身體基本的需求,而是靠著意志力以及理想在過活。
(不過當然也有大量的流浪漢是真的因為貧困)
美麗的巴黎各個角落充斥著流浪漢,每站地鐵站都進駐幾個流浪漢,有的甚至跟站長都有很好的關係,是個很有趣的文化,但是流浪漢讓巴黎的觀光景點產生盲點,變成巴黎的問題。
我朋友會不會變成像他們一樣的流浪漢,只有未來才會知道!不過他現在已經是個高級的流浪漢了!
攝影:司強 Jean Scuderi
by vive la vie Elis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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